这天，两人早早就吃完晚饭，陆青程没有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看书，余华南也出去买打折菜，夕阳的余光洒进来，给墙壁涂上一层金色，光线慢慢后移，一点一点消失不见，最后华灯初上。

陆青程没戴眼镜，眼镜深邃轻柔，余华南站在陆青程面前，被这样的眼神笼罩，虽然什么都没说，但他知道第二份工作终于来了。

陆青程似乎有些纠结，几次抬头欲言又止，最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，开口道：“你知道我是医生，还是肛肠科的医生，就是……工作的内容，有点……嗯……反正就是为了医学做贡献。”停顿了几秒，陆青程观察着余华南的反应，才继续说：“我怕你不愿意，所以之前一直没跟你说，也是怕你多想。”

陆医生三番五次帮自己，现在好不容易自己可以帮陆医生，余华南心里很是高兴，再说这本就是他的工作内容，看陆青程现在还在为自己考虑，余华南感动不已，陆医生的要求，余华南知道，自己根本没办法拒绝。

他立马表明自己的决心，“为医学做贡献，那是好事，我肯定愿意，再说，你是付了我工钱的，拿钱办事，江湖规矩。”

听完余华南的表态，陆青程长吁一口气，心中的负担终于落地，语调都变得轻快，“我还担心你不愿意，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。那你先去洗澡，洗干净点，尤其是后面。”

余华南疑惑地看着陆青程，他不明白，这跟自己洗不洗澡有什么关系，为什么还要强调要洗那个地方。突然，一个想法电光火石地在他脑子里闪过，陆青程是一个医生，还是肛肠科医生，所谓术业有专攻，为医学做贡献，难道是让他……

豁然开朗。

余华南想到了在医院的羞耻经历，瞪大了眼睛看着陆青程：“难道是像上次在医院那样……”

陆青程有点想笑，这人怎么才反应过来，但他尽力克制住自己，“你知道的，我是肛肠科医生，实不相瞒，我现在还是实习阶段的新手医生，为了提高我的技艺，造福更多人，所以才找到了你，希望你能够帮我。”言语恳切，目光灼灼。

余华南有点炸裂，稀里糊涂根本就没想那么多，以为为医学做贡献就是单纯帮他洗衣做饭，让他有更多时间在医学上更进一步，没想到……虽说被摸过两次，也被看光过一次，甚至更尴尬的事情都发生过，但余华南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，怎么感觉跟签了个卖身契一样。

见余华南犹豫不决，陆青程也不说话，就这么看着他，直到看人把衣服都快绞烂了，终于开口：“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，我本就是试一试，大不了被病人投诉，没办法转正，失去这份工作而已。虽说为这份工作努力了很久，读了二十多年的书，不过也没关系，我就是说一说，这个城市不行，我可以回老家的县城去考公务员，月薪两三千还是可以的。”

难得听到寡言少语的陆医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，明明这些话里不带什么情感，但余华南还是难受，这怎么忍心拒绝。

要是他换个地方找工作，那就意味着自己要失业，来这里工作后，余华南了解过医学生、短视频也经常给他推送医学生的日常，他才知道，医学生有多不容易。要是因为自己就断送了他的职业生涯，那自己真的会痛恨自己一辈子。还有，要是没把欠的钱还完，自己去哪里挣钱还陆青程！以及那令人头疼的视频，最主要的是，陆医生帮了自己那么多次，要是自己不帮他，真的不道义，这跟农夫和蛇有什么区别。

以怨报德，自己都会唾弃自己，都说命运是个轮回，自己这样对待恩人，以后还有谁会帮自己。

思虑再三，余华南咬咬牙，视死如归地说道：“行，我去洗澡，男人嘛，这点事儿算个屁。”

“你确定？”

听出他语气中的欣喜，余华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，“这点小事儿，我确定，帮你就是帮自己。”要是陆医生失业，他也得跟着喝西北风。

“那你洗完澡，到那个房间找我，洗澡用品给你放浴室了。”说完，陆青程就走了，推开次卧的门。

来陆青程家这么久，余华南还没进过次卧，有点好奇次卧是什么样，可惜从他的角度看过去，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，那个隐秘的地方只向他展示了其中的一角，很快又消失不见。

陆青程家的浴室，余华南轻车熟路，只是这次的浴室多了一些东西，拿着这些东西看了半天，结合旁边打印出来的使用说明书，明白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以后，余华南耳朵通红，里面也要洗？

算了，洗就洗，也没什么，为了五斗米折腰，不丢人。

这次洗澡比平时多花了不少时间，从上到下，从里到外，余华南就没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干净过，虽然在洗某些地方的时候，全程羞耻得不行，好歹是克服了，只是水流进去的时候，让他很不适应，不舒服的酸胀感。

陆青程还很贴心地帮他准备衣服，一件宽大的T恤，一条全新的内裤，这内裤的布料很软，穿上真舒服，尺码也很合适，不大不小。有钱真能使人的生活质量提高，穿习惯了陆青程给他准备的衣服，余华南有次心血来潮换上自己的旧衣服，反而不习惯，由贫入奢易，由奢入贫难。

看着镜中的自己，余华南莫名生出一种妃子洗完澡等皇帝临幸的错觉，这个想法让他直骂自己有病、神经病。

余华南甩甩头，把脑中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出去，一只手扶上门把手，再回头确认了一下，所有的用品都清洗干净回归原位后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拧开了门。

客厅只有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，灯光从次卧的缝隙中流出来，让人迫不及待想推开门，看看那道门里面究竟有什么。

“陆医生，我好了。”站在门口，余华南心中戚戚。

“进来。”陆青程的声音传出来，带着不容置喙的魔力。

余华南的心咚咚咚直跳，莫名生出一丝紧张和胆怯，但是箭在弦上，发不发由不得他，因为从门里探出一只脚把门勾开了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余华南紧紧抓着衣服下摆，有道视线在上下打量着他，跨过了那道门，终于看清了门里面的世界——

有一张单人床，跟医院里面的床宽度差不多，还有很亮的灯，还有支架和手机，还有一堆瓶瓶罐罐和工具……

这哪里是卧室，看起来就跟医院的诊疗室一样，这人为了这份工作还真是用心，把诊疗室都搬到自己家里面来了，这是让自己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么，牛逼。

陆青程穿着白大褂，戴着口罩，冷静地看着余华南：“脱了，躺上去。”

余华南在浴室的时候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当下几乎没什么犹豫，按照陆青程的要求，脱了裤子，还好T恤够长，又忍住羞耻心，爬上那张床，眼睛一闭，假装死人。为了医学发展，为了医学发展……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，完事开头难，何况这都是第三次了，余华南你可以的。

“现在你是我的病人，你知道的，第一次来肛肠科的病人心里会比较排斥，在做某些检查的时候会挣扎，为了防止你挣扎，我需要固定一下你的四肢，可以么？”陆青程轻声询问着余华南。

听到陆青程的话，余华南又是一愣，他现在下面凉飕飕的，纠结一番，睁眼又看到陆青程期待的眼神，如果自己拒绝，陆医生肯定会很难过。

余华南用一种大大咧咧的声音来掩饰自己心中的紧张，说：“没问题，放心大胆来。”

“你要是痛、要是不舒服，你就说，我立马停，毕竟医生要随时关注到病人的情绪，还有，这个过程会录像，学习视频，不会外传，可不可以？”

“嗯。”余华南咬着嘴皮轻声道，都到这个份上了，也不差这点，那就好人做到底吧。

得到余华南的同意后，陆青程找来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大红绸布条，把余华南的手抬起来固定在床架子上，似乎是为了确认余华南能不能挣脱开，还自己扯了扯，很结实。两只手都绑好了，接下来是腿，跟手腕不一样，不知道是按了哪里，余华南感受到床位缓缓下降，睁眼看到露出两个架子，这刚好可以放腿。

看到这情景，余华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，不会吧！

只见陆青程把他的两条腿分别放到两边的架子上，同样拿软布条固定好了。现在的余华南，像一条被人放在砧板上的鱼，这感觉很不好，太羞耻了。

“希望你心里面不要有什么负担，我作为一个新手医生，平时接触到的病人很少，对人体结构不是很熟悉，又是在做检查的时候，难免会弄得病人很痛，所以你现在是在给我做模特，练手艺。”看着床上的人浑身紧绷，陆青程掏出手机，点开一个界面，“你看，这是我们肛肠科、妇科检查得常用姿势，第一次可能会不习惯，多几次就好了。”

余华南想到手机弹出来的动画视频，上面还有文字说明，下面很多人在追评，讲自己得羞耻经历，有些运气不好得还会被多人围观，还好，自己就被一个人看。

对，我只是在做模特，听说画画的人会有专门的人体模特，好几个人画，自己这里只有陆医生一个人，而且都是男的，要是去医院碰到女医生，这才是真的尴尬。没什么，况且更尴尬的情况都面对过，这也不算什么了，余华南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。

眼一闭心一横，余华南道：“嗯，来吧。”